盡管新冠肺炎來襲已兩年,全球依然持續努力,讓藝文活動不停擺,安藤忠雄與大衛?基帕菲特兩位建筑大師,在法國巴黎與瑞士蘇黎世推出最新力作,帶來令人振奮的空間驚艷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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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波未平、一波又起的疫情中,法國可算是損失慘重的重災區之一,不過這并未讓熱愛藝術的巴黎人停下對展覽活動的渴求,去年由富豪弗朗克斯?皮諾(Fran?ois Pinault)出資整建的“巴黎證券交易所皮諾收藏館”(Bourse de Commerce-Pinault Collection)便在觀眾望穿秋水的期待下,于巴黎驚艷開幕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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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起美術館名“皮諾”,大家可能有點陌生,但若理解它其實就是世界第三大奢侈品公司—開云集團(Kering)控股家族,也就是古馳(Gucci)、圣羅蘭(Saint Laurent)、葆蝶家(Bottega Veneta)等精品品牌擁有者,就會對它的雄厚實力恍然大悟了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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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尚行業一向對支持當代藝術情有獨鐘,比方LVMH集團總裁、同時也是全球首富之一的伯納德?阿諾特(Bernard Arnault),早從千禧年一過,就請來曾設計畢爾包古根漢的弗蘭克?蓋里(Frank Gehry),為路易威登基金會美術館(Louis Vuitton Foundation)操刀,并在2014年底于巴黎布洛涅森林公園盛大開幕。
同樣雄霸一方的開云集團,當然也想在時尚之都留下支持當代藝術的印記。40多年來,弗朗克斯?皮諾早已搜羅380多位當代藝術家逾一萬件作品,這些1960年代以來的收藏,包括了皮特?蒙德里安(Piet Mondrian)、路易絲?布爾喬亞(Louise Bourgeois)、艾格尼絲?馬丁(Agnes Martin)、賽?托姆布雷(Cy Twombly)、達米恩?赫斯特(Damien Hirst)、杰夫.昆斯(Jeff Koons)、辛蒂?雪曼(Cindy Sherman)等名家手筆,因此亟需為這些珍藏找到合適的展覽與保存場所。
與安藤忠雄三度結緣? 完美融合傳統與現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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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弗朗克斯?皮諾先進駐了意大利威尼斯的格拉西宮(Palazzo Grassi)與舊海關大樓(Punta della Dogana),請來安藤忠雄將之改造為適合舉辦展覽的美術館,受到不少好評。后來再拿下距離盧浮宮不遠的“巴黎證券交易所”后,改造原建筑的任務也就順水推舟,促成皮諾第三度與安藤忠雄的合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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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前兩次在威尼斯的古跡建筑改造相比,本次耗資近2億美元的歷史建筑整建有點不同,這座宏偉的“巴黎證券交易所”命運幾經輾轉,從大眾商用,到劃歸歷史建筑保護,最后成為私人美術館與文化地標,數百年的歷史興衰,就在玻璃穹頂的光影游移中不斷流轉變幻。
安藤忠雄在原本的圓形穹頂空間中,新增了清水混凝土的環形結構體,在老空間當中創造了全新的“舞臺”,通過玻璃穹頂,自然光能灑進室內,照亮空間與19世紀的壁畫。 這里最早是16世紀為凱瑟琳?德?美第奇(Catherine de Medici)而建的皇宮,1763年則蓋成如今可見的環形樣貌,成為小麥、種子等谷物的倉儲與買賣集散地;后來又成為交易所后,與法國民生物資的買賣交易息息相關,直到1975年被列入歷史建筑保護,又成為巴黎城市文化遺產一部分。安藤忠雄的挑戰,便是如何在古典建筑中,融入他最擅長的清水混凝土,使傳統與現代達到完美平衡,讓建筑在注入全新美學后再次重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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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近3年的漫長整建過程中,安藤忠雄將超過一萬平方米的寬敞空間重新設計,保留了歷史建筑原本優雅的面貌,但在中庭加入環狀混凝土結構;通俗來說,就是在空間中套入超大型水泥柱體,創造全新的“舞臺”,人們可以自由行走在新加入的斜坡廊道間,借此重塑展覽的空間與參觀的路線。這項大膽擴建,一方面為空間注入了活力,也將“傳統”與“現代”流暢銜接,創造出并行不悖的和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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值得一提的是,不只安藤忠雄的清水混凝土美學賦予了歷史空間新生命,來自法國的團隊也在重塑空間上扮演了關鍵角色,像是擅長工業設計的設計師布魯萊克兄弟(Ronan and Erwan Bouroullec)便以他們的出色創意,為展館量身訂制了座椅及照明燈具,為空間帶來畫龍點睛的驚喜。?
巧妙融合新舊? 尊重環境并創造和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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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只時尚之都推出新展館,歐洲金融重鎮也有美術館改建落成,瑞士規模最大的蘇黎世美術館(Kunsthaus Zürich)因空間不敷使用,于是邀請近年聲名鵲起的英國極簡派建筑師大衛?基帕菲特(David Chipperfield)操刀新館設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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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“皮諾收藏館”一樣,大衛?基帕菲特也必須處理“新舊融合”的議題。由于蘇黎世美術館走的是逐步擴建的模式,因此從1910年卡爾?莫塞(Karl Moser)設計的主館、1958年的普菲斯特展館(Pfister Building)、1976年的穆勒展館(Müller Building),加上本次新增的第四座館舍,如何與原建筑和諧接軌,還能表現出新時代的特性,便成一大挑戰。
大衛?基帕菲特在處理“新舊融合”及“美術館空間”兩大方面上,其實頗有經驗,過去作品就包括德國的紐斯博物館(The Neues Museum)、英國的赫普沃斯?韋克菲爾德美術館(The Hepworth Wakefield)、美國的圣路易斯美術館(Saint Louis Art Museum)新增建;此外,在國內,也有許多博物館由他的團隊操刀設計,比如上海的西岸美術館、浙江自然博物館和杭州的良渚博物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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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次為了蘇黎世美術館新增建,他早在2009年就提出設計方案,但歷時近十年才完成。由于美術館位于舊城區,因此必須格外注重新建筑與周邊環境的關系;建筑師希望新增建筑雖為全新,面向著未來,但在空間、外形、建筑材質上也能與美術館原建筑互相呼應,進而融入整個城市的文化脈絡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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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大衛?基帕菲特決定,新展館的外觀,從館址北面建于1842年的學校建筑汲取靈感,并以采自瑞士汝拉山區的白色石灰巖材質,創造簡潔的幾何線條。雖然他意在能與當地公共建筑常見的傳統石砌立面互相呼應,但另以巧妙的格柵手法,讓石板以修長的垂直線條,為建筑物外觀營造輕盈質感,一方面維系了整體視覺的和諧,另一方面也體現了傳統與創新的結合。?
功能與美感并重? 激發極簡與優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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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進館內,建筑師同樣將簡潔明快帶入內部空間,創造所有人都能輕松享受藝術的氛圍,讓美術館不再只是高高在上的藝術殿堂。他特別將所有公共服務功能,像是咖啡店、餐廳、會議廳、專賣店、教育資源中心都集中在一樓,且環繞著入口的開敞大廳分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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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樓以上則全規劃為展覽空間,為了讓觀展感受更舒適,三樓展廳還設計了天窗引進自然光,除了利于節能減碳,也降低美術館的封閉性。另外特別值得注意的,還有建筑師讓上下延伸的開放式大階梯,擔負起串連整幢建筑的重任,順著階梯的四面連結,參觀者可在各樓層找到館內所有服務功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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仔細一瞧!就連墻面也別有玄機,建筑師同樣采用了清水混凝土,并讓素雅的質感裸露出來,而且為了強調友善環境,館內九成的混凝土都以回收再制的水泥施工,減少碳排,也降低建材生產時對環境帶來的沖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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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這兩座新美術館可以看出,同樣都是愛用清水混凝土的大師,但大衛?基帕菲特的空間,卻與安藤忠雄的素樸大相徑庭,設計團隊在這座美術館的細微之處,巧妙結合木料、黃銅、大理石等材質,營造出優雅、簡練、時髦的質感,同時追求功能最大效益。
相似的材質基調,用在不一樣的空間,激發出迥然不同的效果,證明了戲法人人會變,巧妙各有不同,再次驗證了設計隱含著無限可能。